书写历史的方式
2023-08-11 10:59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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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书写历史的方式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——李成恩诗歌印象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津 渡

   对于诗歌意义的追问与犹疑,在许多诗人那里无休无止地纠缠,基于此,诗歌有时成为生命中不堪承受之重,甚至变成相当乏味的事情。女诗人李成恩的态度则干脆明朗,她以一种直接在场的方式进入事物、场景之中,在她的诗歌里,文字,物,与诗人较好地融汇在一起。很少有诗人能像她那样享受诗歌带来的快乐:从她的诗歌标题,明快的诗歌节奏,带有青春标记的词语中,我们都可以感受到她写作的快乐,在这种快乐的写作中,她创造了作品,显现出新的自我,更难得的是,她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进入历史的新方式。

  李成恩的诗歌是一种有野心的诗歌,这或许与她对自己生命源头的记忆有关。在她的自述中,我们可以了解到,她出生在安徽的汴河边,那里流传着项羽与虞姬的故事,历史的纵深感就隐藏在这些传说之中;近代以来,胡适、陈独秀、海子等文化名人开创出所谓“徽派文化”,这种文化背景也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进入她的内心,使她自然而然具备了一种野心:她试图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阻隔,进入传统与历史,将古代的意境与眼前的自然和现实衔接起来。事实上,她的诗歌的确如一座桥梁,一头连着历史、传统,一头连着自然、现实,而她本人绝不仅仅是旁观似的怀古幽思,她让自己介入其中,成为了历史、山水的一部分。

 李成恩深入历史和传统的方式之一是对地名的勾陈与联想。在她的诗集中,以地名为标题的诗歌比比皆是,例如她的《汴河,汴河》《常熟雅集》《尚湖花园酒店》《虞山雅集》等等。她对自己生活过的故土、对自己所到之地,无不怀有深厚的情感,渴望在诗歌中真正理解它们,也渴望通过诗歌使自己和这些地方建立内在的深刻的关联。她总是从地名联想到当地的古代名人,再联想到古代名人的生活典故或者诗词字画,视角由点及面,由远及近地推进,在这个推进过程中,她本人既是解说者,又是场景中的一分子,她的文字在古代与现在、古人与自我之间跳跃,制造出一种恍惚迷离的时空交错感。这种写作既是对隐藏在一个地名之后的历史记忆的恢复,又是一种新的创造,赋予了地名和历史以新的意味。

 李成恩深入历史和传统的方式之二是对物与他人的一种认同。在传说、诗词、文化景观中徜徉时,她对自己要呈现的事物并不多做细致的描述,而是直接变成一件物,一个古人,或者,把描述对象和自我都打碎后,进行一种新的整合,使物中有她,她中有物,通过这种身体力行的方式,还原了古代的诗歌场景:

古老的青花瓷,我绣花的肉体

……

我绣花的肉体在前世的火焰里发出尖叫

 ——《青花瓷•青春》


我一抬头就看见了竹林上空的月亮

她像前世的我高高在上

——《冷月亮》

这种还原使历史变得生动可感,使物成为一种有机的生命,使它们成为一种活的诗歌场景。

李成恩进入历史和传统的方式之三是古代与现实的叠印。眼前的自然景观与古代诗词中的自然景观相互交叠,重重掩映,既深化了山水的意味,也使她的诗歌意境变得连绵悠长:

我插下茱萸,听见秋蝉最后的歌唱

秋蝉变寒蝉,“天长雁影稀,

月落山容瘦。”我的心也乱了

想起故乡的亲人,他们行走在汴河岸边

比我还显孤独

——李成恩:《茱萸》

  不可否认的是,诗歌给李成恩带来的快乐也伴随着思考和尖锐的痛苦。春风中有良知,春风中也暗含刀锋,作为一名诗人,她的敏感与细腻终究回避不了生活中的阴影。在抒写各种创伤记忆时,李成恩的特点是将一个小我置身于一个大背景,个体的创伤记忆折射出历史的创伤记忆,这使她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女子固有的幽怨气,呈现出一种铿锵的气魄:

你见过深藏不露的刀锋吗?它流着青春的血

写着爱情、恩仇、财富与生死同盟

一阵风吹起我热血沸腾

这是什么风?这是深藏不露的刀锋

   ——李成恩:《青春•刀锋》

   正如她的诗集名所谓:春风中有良知,良知作为一个沉重的命题包含在无形而轻盈的春风中,这不仅仅是一个诗人的希冀与呼唤,更是一种举重若轻的诗歌精神与伦理姿态,它使我们不禁想起,暮春时节,与冠者和童子一起纵情歌舞的孔子,天地之间有至美,化形为无物,而理想的人生状态,不过是与天地合一……念及至此,我们或许可以说,在李成恩的诗歌中世相暗涵,蕴有大的情怀。

诗人简介

津渡,本名周启航,男,1974年11月出生,湖北天门人,现居浙江海盐。诗歌作品散见于《诗刊》《诗歌月刊》《中国诗人》《诗林》等刊,参加25届青春诗会,著有诗集《山隅集》等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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